第2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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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晏趕回酒店時, 正要上樓去, 沒想到電梯“叮”的一聲響, 正是舒黎從電梯裏出來了。
沈晏的模樣訕訕：“……”
陪著一起來裏昂, 他的原意是打算在大嫂面前賣個乖。
多和大嫂搞好關系，以後老大要收拾他的時候，說不定顧忌著他在大嫂面前說壞話，又說不定有大嫂求情一兩句，老大就能對自己這麽一個小可愛少下狠手了不是？
可沈晏是萬萬沒有想到, 誰知來了裏昂不到兩小時, 又給他攤上事兒了！
什麽遺言什錄音……沈晏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。
這會兒正撞上舒黎, 他趕緊賠著笑臉, 試探著道：“大嫂, 老大那個王八蛋又惹你生氣了？”
舒黎垂著眼, 長長的睫毛搭下來, 模樣看起來實在是有幾分頹喪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她才搖著頭, 輕聲道：“不會的……寧瑋他不會的。”
這話說得沒頭沒尾, 可沈晏卻是聽懂了。
想來是剛才舒黎去找寧家父母想要寧瑋的遺言，但卻沒有要到, 所以才會懷疑到沈易的身上, 所以才會問他是不是沈易做的。
當然, 沈晏心裏也是這樣猜的。
當初寧瑋之所以搭上那一趟死亡航班，不就是因為舒家出事，他將手中所有事情都放下, 急得第一時間從巴黎飛回北京麽？
要說他沒有留任何遺言給舒黎，不光舒黎不信，連沈晏也是不信的。
如此說來，嫌疑的確就出在沈易一個人身上了。
除了沈易，這世上還有誰會不想讓她聽未婚夫最後的遺言啊？
不過沈晏實在是太理解老大的做法了……活人怎麽可能爭得過一個死人呢？如果寧瑋的遺言足夠煽情、足夠令人動容，恐怕這人就要留在大嫂心裏一輩子，讓她一輩子也無法move on吧。
換成是他，他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去聽情敵最後的遺言的！
當然，沈晏對接受得容易，甚至認為本該如此，但對舒黎來說，卻不是這樣。
沈晏並不敢將自己對老大做法的讚同表現出來，那樣無異於是坐實了老大的罪名。
當下他只是訕訕道：“大嫂，咱也不知道……咱也不敢問啊。”
不過這話說出來沈晏就後悔了，這話和將老大招出來有什麽區別？？？
沈晏不禁有些慌，不由得結結巴巴解釋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真不知道！要不你自己去問他？”
舒黎扯著嘴角笑了笑，然後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沈默了幾秒，舒黎又輕聲開口道：“阿晏，剛才的那些話……你就當沒聽見過。”
對此沈晏自然是求之不得。
從前這兩人還在談戀愛時，有時小舒姐跟老大鬧個別扭，老大都要將這罪名算到他頭上來，如今攤上這麽大的事兒，沈晏當然不願被攪和進去，當下便信誓旦旦道：“我絕對不會說！”
停頓幾秒，沈晏又盯著舒黎看，顫巍巍道：“大嫂，我對你這麽好……喏，你看我給你買的這個棉花糖，最後一個原諒色我都幫你搶到了。”
說著他便將手裏的棉花糖遞給舒黎。
舒黎接過。
沈晏繼續小心翼翼道：“吃了原諒色，就原諒老大那個混蛋？”
舒黎抿著嘴唇，沒有吭聲。
沈晏簡直如履薄冰：“不原諒也沒事，但……你要是和大哥吵架了，千萬別扯上我啊，求你了。”
***
舒黎當晚就回了巴黎。
其實原本還能更早一些到，但因為更早時刻的航班早已售罄，因此最後舒黎只得選了八點多的那一趟航班。
其實舒黎先前並沒有計劃要這樣快回來，她出門時甚至給桃桃準備好了兩天的食物和水，但沒想到會在寧家父母那裏遭遇那樣的情況。
大概是有沈晏向他大哥報告行蹤，兩人下了飛機，便有車子停在外面接了他們。
沈晏可憐巴巴道：“大嫂，先送我回酒店吧……不然老大要叫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的。”
舒黎扯著唇角，笑了笑：“好。”
其實沈晏住的酒店離舒黎的公寓十分近，待他下了車之後，車子不過又開了五分鐘，便臨近舒黎的住處。
望著車窗外的街景，舒黎突然坐直了身子，出聲對前座的司機道：“這裏停一下。”
司機不明所以的將車停下來，但還是出言提醒舒黎：“舒小姐，現在很晚了。”
這個區的治安雖然不錯，但還是小心為上。
舒黎捋了一下頭發，然後平靜道：“我的藥吃完了，我進去買瓶藥救出來。”
司機轉頭一看，發現街邊果然有一家藥店。
舒黎進了藥店，先是拿了兩盒自己平日裏慣常吃的鈣片，然後又問了一旁的工作人員，避.孕.藥在哪裏。
對方將她引到那一片區域，聽完貨架上幾種避.孕.藥的功效後，舒黎拿了一盒緊急避。孕。藥，是用在性生活後七十二小時內避.孕的，然後又拿了兩盒短效避.孕.藥，這一種是日常服用，每個月需要連續服用21天。
結過賬後，舒黎並沒有立刻走出藥店，而是找工作人員要了一杯水，打開那盒緊急避.孕.藥，照著說明書上的用法用量，直接就著水吞服了。
其實昨晚沈易最後還是放在了外面的，可她還是擔心會出意外。
吃完藥後，舒黎又將先前拿的那兩盒鈣片拆開，把裏面的鈣片全都倒了出來，將剛買的短效避.孕.藥都倒了進去。
做完這一切後，舒黎將避.孕.藥的包裝和倒出來的鈣片通通扔進垃圾桶，然後這才朝門口走去。
***
上午和人談完事情後，沈易便又回了她的這個住處。
公寓不大，面積才一百平出頭，一共兩間臥室，小的那間是舒黎自己住，大的那一間被改成了練功房，地板、鏡子和抓桿都是按專業舞房來置辦的。
沈易將房子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，的確是沒有半點其他男人留下的痕跡。
雖然沈易一早就在她的身上確認了這個猜測，但此刻這個發現仍然叫他覺得愉快。
那只叫桃桃的胖貓，明明上午才被沈易捏著肉脖子兇了一頓，但看起來卻是半點都不怕他。
這會兒見媽媽不在，家裏只有沈易一個人，桃桃依舊不怕生，只是圍在他的腳邊“喵喵喵”的打著轉。
沈易將這只胖貓從腳邊提溜起來，一把墩在了餐桌上。
桃桃睜著藍寶石一般的大眼睛，懵懂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。
看著眼前這只胖貓，沈易卻是突然笑了。
像，真像。
貓如主人，這只胖貓簡直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樣。
才剛認識時，舒黎不過十三四歲，那時他察覺到自己對她的異樣情愫，故意兇她，又故意對她很壞。
只是那時的舒黎就和現在這只蠢貓一樣傻，被欺負了也是轉臉就忘，沒過一會兒就又是對誰都掏心掏肺的好。
念及此，沈易看著眼前的這只胖貓，突然又覺得順眼了幾分。
他用力捏了捏桃桃的胖臉蛋，“跟你媽媽一模一樣。”
桃桃弱弱的“喵”了一聲。
見這胖貓這副模樣，沈易不由得覺得好笑。
他伸手掂了掂這只胖貓，又問它：“你今天吃什麽了？”
問完沈易才覺得自己犯蠢，他竟將這只胖貓當作了人來對待。
客廳角落裏有一臺自動餵食器，裏面裝了水和貓糧。
沈易拎著胖貓一走到餵食器的旁邊，胖貓便急不可耐的跳了下去，然後一邊圍著那臺餵食器打轉，一邊“喵喵喵”的向沈易求助。
沈易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，終於看明白了：還沒到飯點，這只胖貓又想吃了。
想到今天早晨是壓在他胸口的那一大坨肉，又想起自己啃的那一嘴毛……沈易忍不住輕輕踹了一腳這只胖貓，“就知道吃。”
恰在此時，沈易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是沈老爺子打來的。
先前那次因為舒黎的事情和老爺子不歡而散之後，沈易便整整一個星期沒有接過那邊打來的電話。
當然，他犯不著同一個老人家置氣，不接電話不過是沈易表明態度的一種方式。
如今無論是集團的公務，抑或是自己的私事……沈易確信自己並不受任何人掣肘。
有些事情他先前沒有說、沒有做，只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，而非他沒有這個能力。
但如今人人都想幹涉到他頭上來，他自然要拿出自己的態度來。
不過，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夠了……老爺子畢竟是長輩，沈易不好再晾著他。
於是他將電話接了起來，“爺爺。”
電話那頭的老爺子冷哼一聲：“還知道我是你爺爺？”
算了算國內的時間，沈易只是笑：“爺爺，清早就大動肝火，不好。”
老爺子冷笑著開口：“你又追在人家屁股後面跑去法國了？”
沈易沒吭聲。
電話那頭沈默了好一會兒，然後便聽老爺子嘆口氣，“行，你喜歡就養在外面吧。”
沈易輕輕咬了咬牙，心中有幾分不悅，但還是忍住沒說話。
“訂婚的事情，周家已經暗示過我好幾次了，你什麽時候過來，大家一起把這件事來談談？”
沈易笑了，“這婚事我可沒答應過。”
老爺子卻並不管這麽多，只是道：“沈易，你自己心裏有數。這兩年你一路拿地，從華北到華南，哪個一二線城市沒有我們家的項目？周家為什麽幫了那麽多的忙，你自己心裏有數。”
“無利可圖的事情，周家會做？”沈易覺得好笑，“難道這些是周家發善心幫我？”
老爺子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，“你、你……”
沈易卻是半點不饒人：“周家的女兒是有多次，要拿幾百億的項目倒貼，才能嫁得出去？”
老爺子自覺理虧，沈默了下來。
同周家合作的那些生意，的確算不上是沈家占了周家的便宜……只是老爺子一早便將圈子裏的人家都盤算了一圈，唯有周家、他們唯有同周家結姻親，才能將兩個家族的利益最大化。
他嘆口氣，然後道：“我說了，舒家的那丫頭，你要是真喜歡，就養在外面。周家的，你要是不喜歡，就放在家裏好了。”
沈易不欲再同老爺子爭辯。
等電話那頭說完，沈易笑了笑，然後道：“爺爺，要我和她訂婚，很簡單。”
頓幾秒，然後沈易繼續道：“要不我自己願意……要不呢，您有本事讓我不得不聽您的。”
說完沈易便直接將電話給掛了。
舒黎回來的時候，已經是十一點多了。
她上樓的時候，司機便給沈易打電話匯報了舒黎的行蹤：“舒小姐回來的路上去藥店買了藥。”
“什麽藥？”
司機自然不知。
沈易知道她今年去裏昂，就是去看寧瑋的父母。
他知道她會聽見寧瑋臨終前的那段遺言，為了避嫌，甚至為了以防她覺得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，沈易並沒有陪她去裏昂。
原本沈易因為她是要在那裏住上個兩三天的，沒想到她連夜就回來了。
沈易知道，她也許是聽見了那段錄音，所以才回來的。
當初出事那會兒，他忙著去同舒黎解釋，卻忘了躺在床上的那個女人，等到後來再想起時，那女人竟如人間蒸發一般，徹底消失不見，再也找不到。
那會兒沈易便懷疑過沈母，只是並無證據。
是，他被人算計了，卻半點證據都沒有，又偏偏那樣巧，她幾乎可以算是被人帶來捉奸。
三年前，沈易用盡了所有方法，都沒能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三年後，她終於從別人口中知曉了他的清白……沈易卻有些不敢知道她的反應。
他想不出來她會是什麽反應，是會覺得冤枉他了？還是會覺得，三年前的事情，對錯都已無意義了？
沈易猜不到。
看沈易沈默，反倒是司機主動提起：“……舒小姐看起來有心事。”
沈易不語，不自覺便摸出一根煙來點燃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聽見玄關處傳來的開門聲，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機，便直接將電話掛了，然後將手機放在了一旁。
舒黎打開房門，沈易就坐在餐廳的桌上，指間燃著一根煙，煙灰已經積了一大截，但卻一口未吸。
見她推門進來，沈易將煙滅了，卻仍一言不發。
舒黎也沒有說話，她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。
好在桃桃早已奔到門口來迎接她，舒黎彎腰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，然後又看了一眼沈易，輕聲道：“我先去洗澡。”
說完便放下包，脫了外套，直接往浴室方向走去。
沈易從下午起就一直待在這公寓裏，先前就洗好了澡。
這會兒見舒黎進了浴室，不一會兒水聲“嘩嘩”響起，沈易又在餐桌前坐了片刻，然後才起身，捉住了那只胖貓，將它關進了另一間房間裏。
等舒黎洗完澡出來，沈易已經躺在床上了，手上翻著一本雜志。
他的神色自然，可捏著書頁的手指卻在微顫著。
舒黎在床的另一邊躺下，她輕聲道：“我要睡了。”
沈易“嗯”了一聲，然後將雜志放在一旁，又將燈關了，整個身子躺了下來。
一片黑暗中，舒黎在床上翻了個身，將臉轉向了他。
沈易深呼吸幾下，然後道：“明天我讓人來換一張床。”
這張床太小……不然為什麽現在兩人貼得這麽緊。
舒黎輕輕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只是沈易仍然覺得自己渾身燥熱，沈默幾秒，他又開口道：“你買了什麽藥？”
“鈣片。”
沈易這回沒再說話。
就這樣，在一片黑暗中，兩人不知沈默了多久。
直到舒黎突然輕聲開口道：“沈易。”
沈易還沒來得及回答，便感覺到女人撐著身子坐起來，柔軟發梢掃在他的臉頰上。
下一秒，她跨坐在了他的身上，然後便是一雙柔軟微涼的唇貼了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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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晏的模樣訕訕：“……”
陪著一起來裏昂, 他的原意是打算在大嫂面前賣個乖。
多和大嫂搞好關系，以後老大要收拾他的時候，說不定顧忌著他在大嫂面前說壞話，又說不定有大嫂求情一兩句，老大就能對自己這麽一個小可愛少下狠手了不是？
可沈晏是萬萬沒有想到, 誰知來了裏昂不到兩小時, 又給他攤上事兒了！
什麽遺言什錄音……沈晏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。
這會兒正撞上舒黎, 他趕緊賠著笑臉, 試探著道：“大嫂, 老大那個王八蛋又惹你生氣了？”
舒黎垂著眼, 長長的睫毛搭下來, 模樣看起來實在是有幾分頹喪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她才搖著頭, 輕聲道：“不會的……寧瑋他不會的。”
這話說得沒頭沒尾, 可沈晏卻是聽懂了。
想來是剛才舒黎去找寧家父母想要寧瑋的遺言，但卻沒有要到, 所以才會懷疑到沈易的身上, 所以才會問他是不是沈易做的。
當然, 沈晏心裏也是這樣猜的。
當初寧瑋之所以搭上那一趟死亡航班，不就是因為舒家出事，他將手中所有事情都放下, 急得第一時間從巴黎飛回北京麽？
要說他沒有留任何遺言給舒黎，不光舒黎不信，連沈晏也是不信的。
如此說來，嫌疑的確就出在沈易一個人身上了。
除了沈易，這世上還有誰會不想讓她聽未婚夫最後的遺言啊？
不過沈晏實在是太理解老大的做法了……活人怎麽可能爭得過一個死人呢？如果寧瑋的遺言足夠煽情、足夠令人動容，恐怕這人就要留在大嫂心裏一輩子，讓她一輩子也無法move on吧。
換成是他，他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去聽情敵最後的遺言的！
當然，沈晏對接受得容易，甚至認為本該如此，但對舒黎來說，卻不是這樣。
沈晏並不敢將自己對老大做法的讚同表現出來，那樣無異於是坐實了老大的罪名。
當下他只是訕訕道：“大嫂，咱也不知道……咱也不敢問啊。”
不過這話說出來沈晏就後悔了，這話和將老大招出來有什麽區別？？？
沈晏不禁有些慌，不由得結結巴巴解釋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真不知道！要不你自己去問他？”
舒黎扯著嘴角笑了笑，然後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沈默了幾秒，舒黎又輕聲開口道：“阿晏，剛才的那些話……你就當沒聽見過。”
對此沈晏自然是求之不得。
從前這兩人還在談戀愛時，有時小舒姐跟老大鬧個別扭，老大都要將這罪名算到他頭上來，如今攤上這麽大的事兒，沈晏當然不願被攪和進去，當下便信誓旦旦道：“我絕對不會說！”
停頓幾秒，沈晏又盯著舒黎看，顫巍巍道：“大嫂，我對你這麽好……喏，你看我給你買的這個棉花糖，最後一個原諒色我都幫你搶到了。”
說著他便將手裏的棉花糖遞給舒黎。
舒黎接過。
沈晏繼續小心翼翼道：“吃了原諒色，就原諒老大那個混蛋？”
舒黎抿著嘴唇，沒有吭聲。
沈晏簡直如履薄冰：“不原諒也沒事，但……你要是和大哥吵架了，千萬別扯上我啊，求你了。”
***
舒黎當晚就回了巴黎。
其實原本還能更早一些到，但因為更早時刻的航班早已售罄，因此最後舒黎只得選了八點多的那一趟航班。
其實舒黎先前並沒有計劃要這樣快回來，她出門時甚至給桃桃準備好了兩天的食物和水，但沒想到會在寧家父母那裏遭遇那樣的情況。
大概是有沈晏向他大哥報告行蹤，兩人下了飛機，便有車子停在外面接了他們。
沈晏可憐巴巴道：“大嫂，先送我回酒店吧……不然老大要叫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的。”
舒黎扯著唇角，笑了笑：“好。”
其實沈晏住的酒店離舒黎的公寓十分近，待他下了車之後，車子不過又開了五分鐘，便臨近舒黎的住處。
望著車窗外的街景，舒黎突然坐直了身子，出聲對前座的司機道：“這裏停一下。”
司機不明所以的將車停下來，但還是出言提醒舒黎：“舒小姐，現在很晚了。”
這個區的治安雖然不錯，但還是小心為上。
舒黎捋了一下頭發，然後平靜道：“我的藥吃完了，我進去買瓶藥救出來。”
司機轉頭一看，發現街邊果然有一家藥店。
舒黎進了藥店，先是拿了兩盒自己平日裏慣常吃的鈣片，然後又問了一旁的工作人員，避.孕.藥在哪裏。
對方將她引到那一片區域，聽完貨架上幾種避.孕.藥的功效後，舒黎拿了一盒緊急避。孕。藥，是用在性生活後七十二小時內避.孕的，然後又拿了兩盒短效避.孕.藥，這一種是日常服用，每個月需要連續服用21天。
結過賬後，舒黎並沒有立刻走出藥店，而是找工作人員要了一杯水，打開那盒緊急避.孕.藥，照著說明書上的用法用量，直接就著水吞服了。
其實昨晚沈易最後還是放在了外面的，可她還是擔心會出意外。
吃完藥後，舒黎又將先前拿的那兩盒鈣片拆開，把裏面的鈣片全都倒了出來，將剛買的短效避.孕.藥都倒了進去。
做完這一切後，舒黎將避.孕.藥的包裝和倒出來的鈣片通通扔進垃圾桶，然後這才朝門口走去。
***
上午和人談完事情後，沈易便又回了她的這個住處。
公寓不大，面積才一百平出頭，一共兩間臥室，小的那間是舒黎自己住，大的那一間被改成了練功房，地板、鏡子和抓桿都是按專業舞房來置辦的。
沈易將房子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，的確是沒有半點其他男人留下的痕跡。
雖然沈易一早就在她的身上確認了這個猜測，但此刻這個發現仍然叫他覺得愉快。
那只叫桃桃的胖貓，明明上午才被沈易捏著肉脖子兇了一頓，但看起來卻是半點都不怕他。
這會兒見媽媽不在，家裏只有沈易一個人，桃桃依舊不怕生，只是圍在他的腳邊“喵喵喵”的打著轉。
沈易將這只胖貓從腳邊提溜起來，一把墩在了餐桌上。
桃桃睜著藍寶石一般的大眼睛，懵懂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。
看著眼前這只胖貓，沈易卻是突然笑了。
像，真像。
貓如主人，這只胖貓簡直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樣。
才剛認識時，舒黎不過十三四歲，那時他察覺到自己對她的異樣情愫，故意兇她，又故意對她很壞。
只是那時的舒黎就和現在這只蠢貓一樣傻，被欺負了也是轉臉就忘，沒過一會兒就又是對誰都掏心掏肺的好。
念及此，沈易看著眼前的這只胖貓，突然又覺得順眼了幾分。
他用力捏了捏桃桃的胖臉蛋，“跟你媽媽一模一樣。”
桃桃弱弱的“喵”了一聲。
見這胖貓這副模樣，沈易不由得覺得好笑。
他伸手掂了掂這只胖貓，又問它：“你今天吃什麽了？”
問完沈易才覺得自己犯蠢，他竟將這只胖貓當作了人來對待。
客廳角落裏有一臺自動餵食器，裏面裝了水和貓糧。
沈易拎著胖貓一走到餵食器的旁邊，胖貓便急不可耐的跳了下去，然後一邊圍著那臺餵食器打轉，一邊“喵喵喵”的向沈易求助。
沈易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，終於看明白了：還沒到飯點，這只胖貓又想吃了。
想到今天早晨是壓在他胸口的那一大坨肉，又想起自己啃的那一嘴毛……沈易忍不住輕輕踹了一腳這只胖貓，“就知道吃。”
恰在此時，沈易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是沈老爺子打來的。
先前那次因為舒黎的事情和老爺子不歡而散之後，沈易便整整一個星期沒有接過那邊打來的電話。
當然，他犯不著同一個老人家置氣，不接電話不過是沈易表明態度的一種方式。
如今無論是集團的公務，抑或是自己的私事……沈易確信自己並不受任何人掣肘。
有些事情他先前沒有說、沒有做，只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，而非他沒有這個能力。
但如今人人都想幹涉到他頭上來，他自然要拿出自己的態度來。
不過，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夠了……老爺子畢竟是長輩，沈易不好再晾著他。
於是他將電話接了起來，“爺爺。”
電話那頭的老爺子冷哼一聲：“還知道我是你爺爺？”
算了算國內的時間，沈易只是笑：“爺爺，清早就大動肝火，不好。”
老爺子冷笑著開口：“你又追在人家屁股後面跑去法國了？”
沈易沒吭聲。
電話那頭沈默了好一會兒，然後便聽老爺子嘆口氣，“行，你喜歡就養在外面吧。”
沈易輕輕咬了咬牙，心中有幾分不悅，但還是忍住沒說話。
“訂婚的事情，周家已經暗示過我好幾次了，你什麽時候過來，大家一起把這件事來談談？”
沈易笑了，“這婚事我可沒答應過。”
老爺子卻並不管這麽多，只是道：“沈易，你自己心裏有數。這兩年你一路拿地，從華北到華南，哪個一二線城市沒有我們家的項目？周家為什麽幫了那麽多的忙，你自己心裏有數。”
“無利可圖的事情，周家會做？”沈易覺得好笑，“難道這些是周家發善心幫我？”
老爺子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，“你、你……”
沈易卻是半點不饒人：“周家的女兒是有多次，要拿幾百億的項目倒貼，才能嫁得出去？”
老爺子自覺理虧，沈默了下來。
同周家合作的那些生意，的確算不上是沈家占了周家的便宜……只是老爺子一早便將圈子裏的人家都盤算了一圈，唯有周家、他們唯有同周家結姻親，才能將兩個家族的利益最大化。
他嘆口氣，然後道：“我說了，舒家的那丫頭，你要是真喜歡，就養在外面。周家的，你要是不喜歡，就放在家裏好了。”
沈易不欲再同老爺子爭辯。
等電話那頭說完，沈易笑了笑，然後道：“爺爺，要我和她訂婚，很簡單。”
頓幾秒，然後沈易繼續道：“要不我自己願意……要不呢，您有本事讓我不得不聽您的。”
說完沈易便直接將電話給掛了。
舒黎回來的時候，已經是十一點多了。
她上樓的時候，司機便給沈易打電話匯報了舒黎的行蹤：“舒小姐回來的路上去藥店買了藥。”
“什麽藥？”
司機自然不知。
沈易知道她今年去裏昂，就是去看寧瑋的父母。
他知道她會聽見寧瑋臨終前的那段遺言，為了避嫌，甚至為了以防她覺得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，沈易並沒有陪她去裏昂。
原本沈易因為她是要在那裏住上個兩三天的，沒想到她連夜就回來了。
沈易知道，她也許是聽見了那段錄音，所以才回來的。
當初出事那會兒，他忙著去同舒黎解釋，卻忘了躺在床上的那個女人，等到後來再想起時，那女人竟如人間蒸發一般，徹底消失不見，再也找不到。
那會兒沈易便懷疑過沈母，只是並無證據。
是，他被人算計了，卻半點證據都沒有，又偏偏那樣巧，她幾乎可以算是被人帶來捉奸。
三年前，沈易用盡了所有方法，都沒能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三年後，她終於從別人口中知曉了他的清白……沈易卻有些不敢知道她的反應。
他想不出來她會是什麽反應，是會覺得冤枉他了？還是會覺得，三年前的事情，對錯都已無意義了？
沈易猜不到。
看沈易沈默，反倒是司機主動提起：“……舒小姐看起來有心事。”
沈易不語，不自覺便摸出一根煙來點燃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聽見玄關處傳來的開門聲，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機，便直接將電話掛了，然後將手機放在了一旁。
舒黎打開房門，沈易就坐在餐廳的桌上，指間燃著一根煙，煙灰已經積了一大截，但卻一口未吸。
見她推門進來，沈易將煙滅了，卻仍一言不發。
舒黎也沒有說話，她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。
好在桃桃早已奔到門口來迎接她，舒黎彎腰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，然後又看了一眼沈易，輕聲道：“我先去洗澡。”
說完便放下包，脫了外套，直接往浴室方向走去。
沈易從下午起就一直待在這公寓裏，先前就洗好了澡。
這會兒見舒黎進了浴室，不一會兒水聲“嘩嘩”響起，沈易又在餐桌前坐了片刻，然後才起身，捉住了那只胖貓，將它關進了另一間房間裏。
等舒黎洗完澡出來，沈易已經躺在床上了，手上翻著一本雜志。
他的神色自然，可捏著書頁的手指卻在微顫著。
舒黎在床的另一邊躺下，她輕聲道：“我要睡了。”
沈易“嗯”了一聲，然後將雜志放在一旁，又將燈關了，整個身子躺了下來。
一片黑暗中，舒黎在床上翻了個身，將臉轉向了他。
沈易深呼吸幾下，然後道：“明天我讓人來換一張床。”
這張床太小……不然為什麽現在兩人貼得這麽緊。
舒黎輕輕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只是沈易仍然覺得自己渾身燥熱，沈默幾秒，他又開口道：“你買了什麽藥？”
“鈣片。”
沈易這回沒再說話。
就這樣，在一片黑暗中，兩人不知沈默了多久。
直到舒黎突然輕聲開口道：“沈易。”
沈易還沒來得及回答，便感覺到女人撐著身子坐起來，柔軟發梢掃在他的臉頰上。
下一秒，她跨坐在了他的身上，然後便是一雙柔軟微涼的唇貼了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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